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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化身為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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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廚師長有先見之明,沒有指望雇主能自給自足,那條焦掉的魚剛送下去處理,制作精良的美食就被陸續擡著送到了這邊。

兩人很快忘記了那條以身殉道的魚,沐浴在陽光和帶著海洋氣息的風裏,食物的鮮美、酒液的甘醇,將一度疲倦的精神麻醉到了另一個沸點,到最後杯盤狼藉,他倆都有點熏熏然,像是陶醉在島上的四季如春裏,一時有些忘情。

也許是醉了的緣故,也許男人天生就是被欲,望驅使的物種,無從得知究竟是誰先主動的,在彼此忘我的相濡以沫和交頸廝磨中,孟辰安被男人高大健壯的軀體壓制在床鋪中央。

被情,欲和酒精染成酡紅的兩腮如同三月春日裏的桃花,蝶翼般的長睫隨著起伏的胸膛細微顫動。

孟辰安的雙瞳和梨渦中盛滿醉人的酒香。

男人俯身輕嗅,醉意上湧,像是又痛飲了千杯,他伸手去摸那雙往日裏淡漠如水,而今勾魂攝魄的含情目。

忽然,身下的人攬上他的頸項,嗓子裏壓著青檸般的酸澀,謝承洲感到熱熱的,濕濕的,有很多水滴流淌到自己頸項裏,順著大敞的衣襟滲到了胸口。

以為對方仍舊不願意,謝承洲心冷了半截,他深呼吸了幾下,想要平覆腫脹的欲,望,他拍了拍對方的手臂說:“抱歉……我……不碰你……別哭了……”

孟辰安加重了幾分力道,搖了搖頭,哽咽道:“不,抱我。”

“你說什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謝承洲難以置信地反問道。

半睜開眼,整個世界都被泡在了汪洋裏。

房間裏拉了窗簾,只留了一道縫,耀眼的日光從縫隙裏鉆進來,將旁邊小幾上插著的玫瑰點亮,地毯上滾著半瓶葡萄酒,是剛才半摟半抱、情難自已時不小心夾帶進來的。

玫瑰……白葡萄酒……

孟辰安又想起了那個人。

他的眼淚流得更加洶湧,將謝承洲的肩膀弄濕了大半。

他控制不住地戰栗,為自己的背/德和骯臟感到無地自容,於是他用一種近乎祈求的口吻問男人:“謝承洲,你能洗去我身上別人留下的印記和味道嗎?如果你可以,就盡情地……我……”

對方的聲音輕不可聞,導致謝承洲都沒怎麽聽清,接著孟辰安松開手臂,捧起他的臉含著眼淚補充道:“澆,灌我……”

疾風驟雨倏忽而至,孟辰安緊緊抓住桅桿,在驚濤怒浪中顛簸前行。

他在白日的暴雨雷霆中怒放,被從深淵拋向浪尖,又被海潮卷著隨波逐流。

孟辰安墜入深海,化身為泡沫,又被在他身上肆意索取的男人親手攬起,成為高懸天際的明月。

到最後,他徒然扯著嘶啞的嗓子,無力地捶打謝承洲,卻被一把扣住雙手舉過頭頂,兩人十指糾纏。

孟辰安是被謝承洲硬生生做暈過去的,對方像只永不知餮足的猛獸,以一種恨不能與他血肉相融的狠絕將他徹底擊碎、搗爛。

這樣不知節制索取的後果就是到了晚上,孟辰安再次發起了高燒,謝承洲一時慌了手腳,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巴掌後,連忙去請醫生來。

可憐的醫生以為前兩天病人痊愈後自己也能在這趟報酬不菲的公差中享受一段美妙的私人時光,結果還沒high起來又被迫披上白大褂去給這位身嬌體弱的大美人看病。

剛邁入臥室,醫生的臉就徹底黑了,比外頭的夜色還要濃重幾分,險先要滴出水來。

雖然窗戶開了道縫,海風腥鹹的味道灌進來將原有的氣味沖淡了不少,但縱、欲後的糜爛卻駐留在這間屋子的角角落落,輕易不會被驅趕走。

病人雙頰潮紅,眼角眉梢的妍麗魅意讓他看起來如同一枝飽受蹂躪的花,凡是長了眼睛的,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更別提無意中,在臥室的垃圾桶裏發現了數量可觀的被使用過的作案工具。

醫生差點當場氣昏過去,他開了藥,臨走前狠狠警告了始作俑者,要是不把伴侶的身體狀況當回事,還請他早日“割以永治”,免得禍害人。

謝承洲自知理虧,在面對奚落時也不生氣,好言好語地將人送走,並保證下不為例。

孟辰安睡得並不安穩,手死死地將被子絞緊,眉峰微蹙,他似乎做夢了,不斷地囈語呢喃。

謝承洲湊近了聽,發現他是在斷斷續續地喊“謝沖書”三個字時,臉色刷一下沈了下來,他忍下心痛,又聽到“爸爸”的稱謂,兩者交替著呼喊,如同杜鵑泣血。

男人楞住了,想到了某種可能,這些日子以來愛人的反常似乎有了個合理的解釋。

聯想到之前孟辰安哭著向自己要的答案,一切都明了了。

他撫摸對方滾燙的額頭,“辰安,你是因為悲痛到極點,所以才自暴自棄地與我……”

然而當下這是個註定得不到答案的疑問。

男人的悲痛在空寂的屋子內流水般擴張,與外界的浪潮聲相呼應,卻又在孟辰安的一聲“謝承洲”裏戛然而止。

謝承洲俯下身親吻愛人蒼白的面容,喃喃道:“你在睡夢裏叫我的名字,我就當成自己在你心裏是有一席之地的。即便是你無心,我也當真了。”

“你和謝沖書有緣無分,這輩子你已經許給我了,我就不會給任何人丁點機會。你若與他許諾來世,我也會找到你們,像今生一樣將你們拆散。”

……

孟辰安做了一個好長的噩夢,每一刻都想要清醒過來卻總是失敗,直到恍惚中看到謝承洲朝他張開雙臂的身影,他才踉蹌著被帶回現實。

一睜眼,床邊又是熟悉的吊瓶和輸液架,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竟然被謝承洲做到……

他越想越難堪,眼睛莫名睜大,臉上的尷尬和仿徨又好笑又讓人心疼。

謝承洲親昵地貼上他的額頭,歉意地說:“是我不好,身上還疼嗎?”

孟辰安頭很痛,身體像是灌了幾百斤的鐵水,連擡手的力氣也沒有。

張了張嘴,嗓子比前幾天還要沙啞,他臉倏地一下紅透了,如同一只煮熟的蝦子,連和謝承洲對視的勇氣都被白日裏的縱情和荒唐消耗了個一幹二凈。

他此刻只想背過身去藏起來。

可剛一動彈,就感到一陣尷尬的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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